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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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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這兒,賈赦向著賈瑚招了招手:“瑚兒過來。”

賈瑚剛才已經察覺賈赦看他,不過沒在意。現在見他叫自己,有些不解的湊了過去,竟得到了摸頭摸臉的待遇,頓時覺得驚悚起來,不安的叫了一聲:“老爺?”

賈赦難得溫情沒得到回應,心塞的問:“瑚兒剛才嚇沒嚇著?”

賈瑚雖然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立桿見影,可不防礙他繼續上眼藥:“瑚兒好怕,老爺,咱們不要弟弟了吧,要不老太太……”

張夫人忙喝止賈瑚:“不得胡說。”怎麽也不能說長輩的是非。

賈赦卻沒覺得兒子說得不對,看向張夫人道:“你放心保養,等你生產的時候我親自守著。當日岳父出京的時候讓我好生照料你,我決不食言。”

張夫人聽了感動得兩眼蘊了水光:“恩侯。”

賈赦堅定的點頭,表示自己一定會說話算數。賈瑚覺得自己還是別在這裏防礙人家夫妻交流感情,想著下地回自己房裏,外頭已經有人送信進來:“二太太生了,是位哥兒。聽說二太太傷了身子,現在還用老山參吊著,等著王家來人呢。”

“老太爺那裏送信了沒有?”賈赦知道自己現在得去賈代善那兒去了,聽到人說國公爺已經得了信,又安撫了張夫人兩句便匆匆的走了。

張夫人也不能再歇著,不然王家來人挑禮,賈母一定會將她推出去背鍋。這次賈瑚怎麽鬧也沒能讓張夫人帶他過去,被自己的奶娘帶回房裏。

等到再見到一臉疲憊的便宜娘,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、該就寢的時候了。賈瑚顧不得問王夫人的情況,著急的讓人快些給張夫人送上湯來:“太太先喝湯墊墊,一會兒再吃飯。”那邊有王家人在,便宜娘一定顧不得吃飯。

張夫人便接過湯來便喝了幾口,才緩過勁來跟兒子道謝:“瑚兒真是長大了,都知道照顧太太了。”

賈瑚讓自己奶娘去催飯,才問:“二嬸還好嗎?”王家的人鬧沒鬧?

張夫人剛才在正院應付王家人身心俱疲,加上賈瑚還小不是聽這些的時候,不欲多說:“太醫說只看今夜,要是今夜無事,好生養著就行了。”

賈瑚便不多問,只請張夫人早些安歇。他直覺王夫人不會這麽容易就死掉,沒聽說那句話嗎,禍害遺千年。做為一個原著裏扼殺了好幾個女孩的禍害,王夫人說不定還真能挺過去。

身處榮禧堂的賈母,卻沒有賈瑚這樣的信心。當時她說出了保孩子的話,到底還是讓王家人知道了,剛才給了她好大的沒臉。要不是有張夫人從旁調和著,說不定現在還不肯回王家去呢。

賈代善對賈母自作主張也很不滿意:“此事你怎麽不跟政兒商量一下。”

賈母覺得自己分外委屈:“誰家不是這麽做的,難道國公爺不願意政兒有後?再說政兒一心苦讀,哪兒能為這麽點兒小事分心。”

這是一點兒小事兒嗎,那是政兒的的媳婦和兒子。賈代善語氣越加不善:“人命關天豈是小事,此事你不該替政兒做主。”到現在王氏生死不明,若真有個好歹,就讓王家得了把柄,一個不好兩府便要成仇。

就算是王氏能保住命,對自己的夫人也會心生間隙,前次瑚兒之事已經讓長媳對夫人不滿,現在又跟次媳離心,夫人這是想做什麽,是嫌府內太過太平不成。

“老大家的今日也累著了,你讓人送些東西過去。”賈代善已經不願意再與賈母多說,想著該讓夫人跟長媳緩和一下關系,不得不吩咐一聲。

可是賈母不領情:“她是長嫂,沒陪著妯娌生產已經失禮,招待親家也是她的責任,竟還敢叫累不成。”

賈代善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,自己向著外頭叫人,命開了他的私庫挑了兩樣擺設給張夫人送去。賈母見此便知賈代善真的生氣了,沒敢再行阻攔之事。

東大院裏張夫人突然接到賈代善的賞賜,心下奇怪,正好賈赦回來便問他是怎麽回事。賈赦哪裏知道,只好讓她收下便是。張夫人無法,便要親去正院謝賞,還是賈赦勸下了:“你今日已經勞累一天了,要謝也不忙在這一時,還是我去吧。”

張夫人想著自己身為兒媳婦,也的確不好到外書房,若是去了榮禧堂,這東西又是賈代善賞下來的,若是賈母同意的話,哪能讓做公公的賞兒媳婦東西,也就同意了賈赦去向國公爺謝恩。

見長子過來,賈代善覺得他今日面對王家人,行事較往日有些章法,難得地給了個好臉:“你媳婦今日能勸住王家的人,勞心勞力的,這兩樣東西不算什麽。你也學著些,別每日總是想著玩樂。”

賈赦聽到媳婦得了誇獎,只覺面上有光,沒覺得不好意思,十分得意的告訴自己老子:“這些日子瑚兒的先生跟我說話,我覺得很有道理,倒也按他的指點看了幾本書。”我也有長進呢,難道你老人家沒看到?

這下子賈代善也就知道長子為何長進了,心下不知道是什麽滋味。高興有些,更多的是失落:自己對這個長子雖然不大重視,從小也是想著他好的,不然也不會讓他去給皇子做伴讀。誰知自己教了二十來年,還不如親家送給孫子的先生幾日教得好。

長子幼時,自己多在邊關守土,家裏的孩子的教養都是母親跟夫人一手包辦,等到自己回京時孩子性子已經長成。那時夫人只說長子被母親給寵壞了,自己也就信了。可是次子呢?夫人一直說他會讀書,可這會讀書的也沒見讀出個什麽名堂。

再想想賈瑚的那個奶嬤嬤,還有這些日子自己暗暗調查出賴興跟他媳婦在府裏頗做威福,這些人可都是夫人挑選的,賈代善不得不懷疑起賈母識人的眼光來。

賈代善想著賈瑚的先生連賈赦都能教,教一下自己的次子應該沒什麽問題,因向賈赦說道:“瑚兒的先生即是個好的,給瑚兒開蒙倒是大材小用了。政兒今年本欲回金陵考童生,不如請他指點一二。”

人是自己岳父給兒子選的,賈赦直覺自己不該應下。不過他一向畏父如虎,不大敢駁了賈代善,只好道:“當日岳父只說請李先生教導瑚兒,連束侑都是岳父出的,因此我也不敢拿李先生做一般西席看。能不能指點二弟,還有問問李先生。”

賈代善聽了臉就是一沈:“即入了我府,怎麽還讓你岳父出束侑,你越發糊塗了。你且去問問李先生,政兒那裏我自告訴他。”

這是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意思了。賈赦心下也有些意見,覺得自己一房好不容易有了個好先生,老太爺就想著讓他去教導老二,還說什麽老二要回金陵應童生試,那不就是要讓李先生把時間多分給老二嗎?如此一來自己就沒時間與李先生閑談,說不定連瑚兒每日的課業都沒時間了。可見老太爺眼裏,自己與瑚兒兩個都比不得老二。

要不說這人心中不能有成見,也得說賈瑚日日在賈赦面前上眼藥很見成效,否則以賈赦往日愚孝,賈代善不管說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應下來,哪會想這麽多。

對於賈赦擔心賈政分享李先生,賈瑚倒沒怎麽擔心。他覺得以賈政自視甚高的尿性,知道要讓給侄子開蒙的先生指點自己,一定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,能同意才怪呢。

不過看著氣乎乎向張夫人報怨的賈赦,這話他才不會說出來,還不時的在一邊加話:“李先生要是教二叔,是不是就沒時間教我了,老爺你能再給我找個先生嗎?新找來的先生比李先生教得好嗎?”

賈赦上哪給他找一個比李先生教得還好的先生去?只能在跟李先生說的時候,暗示李先生要以賈瑚的學業為重。李先生是什麽人,自是樂呵呵的應道:“聽聞府上政老爺是會讀書的,學生才疏學淺,怕是不能入政老爺青眼。”

他說得沒錯,賈政一聽賈代善讓他向李先生討教,心中頓生不滿,真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侮辱。雖因畏懼賈代善沒敢直言,卻拿著王夫人現在生死不知說事,說什麽等到王夫人好些再去請教。

見次子如此,賈代善還能不知道他這是不願意?本想多說兩句,賈母那裏又讓人來請,說是王家人已經來了。只好帶著賈政到榮禧堂,繼續跟王家人扯皮。

王家人心疼閨女之心有限,拿到榮國府的把柄要些好處是真。王伯爺夫妻帶著兩個兒子媳婦全都坐在榮禧堂內,張夫人只好回避到了偏廳——昨日來的只是王伯爺夫妻,還算是長輩見見無防,可是現在王子勝跟王子騰均在,她也不好出面。

賈母現在深恨自己當日不該維護王夫人,就該聽賈政的話直接將人休了,又暗悔自己昨日沒讓張嬤嬤是王夫人的產房。如果讓張嬤嬤進了,現在自己還可以把事情推到張夫人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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